去维也纳赴一场音乐文化的盛宴

去维也纳赴一场音乐文化的盛宴

作者:第459(2018/07/25)期

 
维也纳卡尔教堂 
 
奥匈帝国统治核心与象征——霍夫堡宫 


维也纳,奥地利首都,音乐之城,算得是风雅的代称。改革开放以来的每年元旦,央视必定按时直播一年一度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,隆重推出一位位世界级指挥大师:卡拉扬、克莱伯、祖宾·梅塔、小泽征尔,以及洛林·马泽尔、里卡多·穆蒂等等,极大地向中国公众宣扬了欧洲音乐文化的盛况和相关知识,让国人开了眼,拉近了与外部世界的距离,增强了认知感。如今说及新年音乐会,人们没有不知晓维也纳的。 

  前几年往游中欧,自然也会去领略这座国际都会的音乐文化风情。不说当代,即使近代的音乐大师们,尤其是德、奥的,无不在维也纳多有活动,留下了丰富的印迹。在城区浏览的头一天,我们就首先拜访了音乐家们的长眠之地,宁静肃穆的中央公墓。这里安睡着贝多芬、舒伯特、勃拉姆斯、海顿、约翰·施特劳斯、马勒、勋伯格、布鲁克纳等人,我们还在这里见到了莫扎特的衣冠冢,几乎涵盖了从古典乐到现代派的重要人物。正是这些被凡心崇仰的伟大灵魂,留给了全人类如许的美好遗产,也让维也纳这座典雅名城愈发光华烨烨。在维也纳漫步,则无异于赶赴一场音乐文化的盛宴。 

  到维也纳,总不忘要去踏访金色大厅。那是音乐家协会大楼,因为有个音乐厅很气派,每年元旦在此举办演出,一来二去便声名大噪,似乎成了奥地利的音乐圣殿了。其实论音乐演出的影响,还当数举世公认一流的国家歌剧院。去的那天上午没演出,金色大厅一般不开放,只能看看外观。金色大厅前的地面上嵌有多位音乐家签名的明星铭牌,像勃拉姆斯、理查德·施特劳斯、勋伯格、布鲁克纳的。除张贴了几张演出海报外,金色大厅同周边所有的维也纳建筑未显太大差别,并不特别扎眼。金色大厅实际上只是一处演出场所,一个文化载体而已。重要的是,音乐滋润着的维也纳,或是维也纳人生活中无所不在的、激荡的音乐元素,那才真是玄妙无比的呢!人们印象最深的,大概是城市花园草坪中央那尊流光溢彩的约翰·施特劳斯拉小提琴金像,还有那来自人们心田汩汩流溢的、永不枯涸的《蓝色多瑙河》的旋律。 

  如同欧洲其他文明古城一样,维也纳有着更多的历史文化遗迹,值得我们去细细探究、体味。作为奥地利的古都,该城已有千年以上的历史。公元前,这里曾是凯尔特人的一个布防定居地。1世纪时为罗马人的一处要塞,称文多博纳(Vindobona),可能意为“白色建筑物”。1137年始以城市面世,成为奥地利公国首府,名作Wienna,今名Vienna即源此。16世纪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奥地利后,维也纳则差不多成了神圣罗马帝国,也就是整个德意志世界的都城。 

  金色大厅斜对面,是该城首座地铁车站候车厅,由奥托·瓦格纳设计。附近又有卡尔广场和卡尔教堂,为纪念1713年鼠疫终结而由皇帝卡尔六世(通译作查理六世)所建。它敦实,华丽,总体呈巴洛克风格,主建筑前还对称竖立起了两座罗马式的圆柱形记功碑,类似图拉真柱,层层盘旋而上地容置下了广阔的历史场景。卡尔教堂有着宽大的厅殿,美轮美奂的圣龛、壁画,以及精致的小礼拜堂。 

  奥地利帝国,19世纪中叶联合了匈牙利之后形成了奥匈帝国,雄踞中欧,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欧洲的历史进程。帝国的象征和统治中枢所在,便是哈布斯堡王朝的驻地——霍夫堡王宫。游维也纳,没有不看霍夫堡的。霍夫堡宫包括新王宫、旧王宫、宰相宫、阿玛利亚宫、英雄广场、国立图书馆和西班牙马术学校等,共18座建筑,形成一个庞大的群落。穿宫过院,细节繁冗,加之岁月流变,历代帝王无不有所扩建添加,风格杂陈,新旧王宫便意味着不同时代的建树和创新。给我印象最深的,还当数英雄广场及皇宫主楼一带的总体格调,这才堪称气度恢弘、无与伦比的建筑杰作哪!若不计巴黎城外的凡尔赛宫,位居闹市核心的霍夫堡宫,怕要算得欧洲之最了吧。霍夫堡宫的扇形宫楼及柱廊,这道优雅的圆弧线,是我所观赏过的极富想象力的最佳创作之一。正前方广场上屹立着19世纪击溃土耳其人的英雄欧根亲王骑马腾跃的青铜塑像。沿东西轴线延伸,又有参与抵御拿破仑的卡尔公爵的身姿遥相对应,乃英雄汇聚于一炉矣。 

  霍夫堡宫曾是奥地利皇室的居所,保留着帝后的寝宫、办公厅、宴会厅和小礼拜堂,现已辟有皇宫珍宝馆,陈列当年皇室所用的茶具、咖啡具,及其他瓷器、金银器和玻璃器皿。宫庭随处可见种种历史遗迹。旧王宫里的弗朗茨皇帝广场,竖有弗朗茨二世雕像,国家图书馆后面则有约瑟夫一世的塑像。旧王宫的正门俗称瑞士人大门,门楣上饰有哈布斯堡家族的鹰式徽章。中世纪以来,罗马教廷和帝国皇室常常招募剽悍而忠诚的瑞士雇佣兵,用以作战、守卫,此宫门遂有“瑞士人大门”之谓。入瑞士人大门,是皇宫小教堂,内有宫庭乐室,这里是著名的维也纳童声合唱团的演出场所,据说除了夏季每周日或宗教节日外,公众平时是难得一听这天籁之声的。 

  霍夫堡的奥古斯丁教堂,是哈布斯堡时代举办皇室婚礼的重要场所,女皇玛丽亚·特蕾莎、弗朗茨·约瑟夫二世和茜茜公主,以及法王路易十六和玛丽亚·安东内特的婚礼,都是在此操办的。但该处又是奥地利皇室的墓地之一,哈布斯堡王朝34位帝王遗体的安葬地分三处,分别安葬躯体、内脏和心脏。奥古斯丁教堂便是存放心脏之处。后在市中心浏览曾路经一座卡普齐纳教堂,据称就是安放帝后躯体的。 

  我们在维也纳市中心还参观了贝尔维代雷宫,一般也被译作美景宫。美景宫坐落在地势略高的台地上,可俯瞰城市,分上宫、下宫,其间以对称的法式花园相连接。美景宫的高度仅三层,但设计精妙,玲珑奢华,极富艺术气质。现在已成维也纳的19、20世纪美术馆,藏有梵高、席勒等近代画家的作品。宫内的法式花园,其花坛、草坪、喷泉、水池,虽无法全与凡尔赛比肩,却不乏路易十四宫庭那种竭力追求富丽堂皇的气韵。不管怎么说,美景宫被称为艺术殿堂,可说实至名归的了。 

  维也纳街头多青铜塑像,最气派的当为女皇玛丽亚·特蕾莎像,这同她在奥地利历史上的地位和影响是相称的。该雕像位于国立美术馆和自然史博物馆之间,由德国雕塑家聪布施创作。该塑像为一群像,女皇端坐基座之上,周边环以她的首相、文士、将军,还有音乐家海顿、莫扎特的身影,皆为她在位期间名动天下的精英人物。 

  维也纳闹市区最繁华的街道是格拉本大街,拐角不远即为圣斯蒂芬大教堂。这座高137米的建筑是维也纳一大地标,建成于1433年,其高度仅次于德国科隆大教堂,居世界哥特式尖塔建筑的第二位。同很多教堂相类似,圣斯蒂芬教堂的现有建筑也是累代相继整修添建的结果。历史上尽管维也纳兵燹频仍,1623年土耳其兵临城下,1809年拿破仑也曾攻陷城门,但对教堂建筑的荼毒都不大。最严重的毁损,来自1945年二战接近尾声时的炮击,使教堂屋顶破坏甚重,战后动员全国筹款始得重修。 

  格拉本大街行人如织,或徐或疾,沿途可见的新婚喷泉、鼠疫灾难纪念柱、近代印刷术发明家古登堡立像等地标物,已随人流悄然汇作闹市独有的风景线了。维也纳街头的人物雕像,多为政治和文化领域的。国家歌剧院建于1788年,莫扎特、贝多芬的很多音乐作品都在这里首演。建筑侧旁是被称为城堡花园的一大片绿地,我在这里看到被塑像的就有德国大文豪歌德,还有作为奥地利的骄傲的莫扎特,当然也有帝国皇帝弗朗茨·约瑟夫一世这样的统治者。无疑,维也纳人是懂得尊重历史的,也必定敬重那些为国家与城市发展有过贡献的人们。以人为先,以人为本,处处体现着一个大写的“人”字,这类信条在维也纳恐怕早已是不言而喻的了。 

  我们翌日离开维也纳之前,还去近郊参观了申布朗宫,一般也被译作美泉宫。申布朗宫是18至20世纪期间哈布斯堡家族的宅邸,巴洛克风格代表作,颇见凡尔赛宫之神韵。申布朗宫因而也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。它利用这一带起伏的地形,在宽阔的园林间铺陈建筑,在高峻处建起华丽的观景台,近可观草坪、森林、瀑布状喷泉和水池,远可眺望维也纳城区诗情画意般的天际线。奥地利皇室当年居此,真是阅尽天下秀色,称之为美泉宫,是并不为过的。顺便提一句,这里早在18世纪中期便创设了世界上第一座动物园。动物置身其间,想来倒可与周边的地貌相得益彰。 

  奥地利电视台每年新年音乐会的现场直播,除大段的乐团演奏之外,必会穿插进一部分芭蕾舞表演片段,施特劳斯家族创作的圆舞曲配芭蕾舞画面,赏心悦目,尽显维也纳音乐舞蹈之美。我们所说的圆舞曲,即华尔兹(waltz),是一种慢速3/4拍的圆舞。原为奥地利、德国的民间舞蹈,据说最早起源于上奥地利阿尔卑斯山区的农民舞蹈,18世纪下半叶出现于城镇舞会,随后进入宫廷,19世纪竟已风靡欧美,顿成时尚。世界的,其实也往往是源自民族的、民间的,阳春白雪,最初也不过出于下里巴人。不管怎么说,圆舞曲终究是奥地利原生态的文化遗产,没有华尔兹,也就没有施特劳斯。涉足奥地利、感受奥地利,甚至说起奥地利,总不免要联想起她那一幅幅山明水秀的自然画面,想起她耳熟能详的圆舞曲,好像没有哪个民族、哪座城市同音乐曾如此地贴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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