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年和国际章
中国年和国际章
中国自马可•波罗以来一直就是西方商业社会所垂涎的市场，几百年未曾改变，而中国文化不仅西方几百年没有搞明白，到如今中国人自己也快糊涂了。
Chinoiserie的代表作品
逛博客时，看到一位出差美国的女士讲“我在美国脱衣舞吧过中国虎年春节”的亲历，絮絮叨叨的文笔很是亲切，很多店家都挂大红灯笼试图吸引华人消费者，“可是灯笼是挂了，但没有什么效果，进来消费的华人甚至比平时更少。”博文最后感慨道，“美国毕竟是一个当初由清教徒建立的国家，大多数老百姓都过着富足而又很简单的生活，对于电视里天天谈论的中国，人们的印象或许就像那些大红灯笼那样鲜艳而又神秘……”大红灯笼让人联想到老谋子，那部电影对中国民俗的推广看来还颇有效果；想到老谋子不免又联想起章子怡，最近历经三重门风头最劲的国际女星；想到章子怡又不免联想起张颐武所说的“要像重视孔子一样重视章子怡，中国文化才会有未来”，虽然已经过去4年，仍不是泼出去的水，而是如青橄榄和陈年酒。
这时猛然收到一条来自“索马里海盗人力资源部”的短信，“加入我们，一条大裤衩，一双人字拖，一把AK47，底薪800美元，多劳多得。给你一片海域，换你一生奇迹”。鲜有人知晓索马里香料之国的美名，但海盗却是名闻全球，据说“摩加迪沙及其周边地区，目前已有超过70家专门从事海盗活动的团体成立了公司，并在当地交易所上市。在这些交易所内，现金、武器和生活用品等都可以入股，所入股的公司在从事海上劫持行动并获得赎金后，参股者便可按入股份额分红”。于是荒谬地想起17世纪，康熙皇帝的女儿，某格格被海盗劫持到巴黎，万众瞩目，朝野轰动，但她竟然是个白种女人。一个古老而优雅的法语词汇Chinoiserie承载了一段欧洲人心目中“富丽堂皇，黄金遍地”的中国梦，这个词被谷歌很不着调地翻译为“情调”，也有人翻译为“中国风”或“汉风”，即便是康乾盛世，长袍马褂而称“汉风”显然很可笑。将历史平铺起来的代价就是似曾相识燕归来，丧失新鲜感的同时失去发展的动力。
中国自马可·波罗以来一直就是西方商业社会所垂涎的市场，几百年未曾改变，而中国文化不仅西方几百年没有搞明白，到如今中国人自己也快糊涂了。“大道之行也，天下为公，选贤与能，讲信修睦”，这种大同社会的乌托邦现在看起来更加高不可攀，不过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路径依赖仍在，只要愿意，路还是很清楚的。很多西方理论细致入微地描写了人类的堕落之途并提供了经济学、社会学和心理学上的富有逻辑性的阐释，让我们增添了对人性的客观认知，最后试图依靠底线伦理和普世价值来拯救这个世界，理性借助世俗的力量一步步吞噬人的良知，从而冲淡了中国文化中良心一词的意义和价值。良心看起来与外在的底线伦理与普世价值有相似之处，但没有可工业化的标准，和利益无关，因而成为神秘的中国文化中最令人怀疑的地方。
面子则是良心微妙的映射，但凡中国人，良心可能会被狗吃掉，面子却从来不肯丢的。不包含良心的面子完全依赖于他人的捧场，这里边会衍生出知趣和识趣的人际和国际关系，敢于撕破面子的人总是中国人眼中不知趣的过街老鼠，虽然有时投鼠忌器，但这个梁子总归是结了下来，不是不报、时候未到而已。在这个基础上讨论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会比较有趣，中西交通史源远流长，中国始终处于被动状态，被探索、被认知、被评判，而所有流入中国的价值观都被改造得面目全非，被融入祖先语义暧昧的表述之中。一旦尝试着主动拿出些什么，却每每觉得空空如也。这似乎也就是张颐武所感慨的“文化赤字”，而他希望推广的代表中国文化未来的符号，却在不到4年的时间中逐步蜕化变色，当然，这本来就是国际化的代价。中国文化的特质无论是什么，都不用、不可、不宜推广。“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，先治其国；欲治其国者，先齐其家；欲齐其家者，先修其身；欲修其身者，先正其心”，心术不正者，自然会陷入全球化的利益纷争之中，失去自己的良心和面子。而良心、面子和趣味，恰好是中国文化给予全球文明的一个支撑。中国年年年都要过，而中国热跟中国关系并不大，在中国热中传播最多的，往往不是文化，而是很不靠谱的八卦消息和流言蜚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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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中国年和国际章赵强 2018-12-14